穿成了族中无名的庶妹。
本来以为外面全是风雨,偏偏有个娇生惯养、死装死装的嫡哥。
小时候,为了坐实宠妹的名声,他给我买鲜丽的衣裙。
长大后,看别家女孩嫁给英俊公子。
他一咬牙,把身边最帅的朋友下了迷药塞给我。我:......
看着面色通红的反派BOSS五花大绑放在床上。
这可不兴送啊!
1.
兄长生性爱慕虚荣。
我年方四岁,兄长八岁时。
父母为官繁忙,无暇照料我兄妹二人,准备将我送至族亲处暂住。
不料,我们尚未出府,便遇上了放学归来的姜公子。
姜公子身旁跟着几位同窗,见我梳着双丫髻,神态天真,便七嘴八舌地议论起来。
「呀,姜兄竟有这般可爱的妹妹!」
「小娘子甚是可人,可否让她与我等一同玩耍?」
「正是正是!」
听闻同窗如此夸赞,兄长眸光熠熠,微扬下颌,颇显得意:「自是可以,我这妹妹最是依恋我了。」
正待被送往族亲家的我:「?」
我凝视着那胡言乱语的少年郎,默然不语。
爱慕虚荣,莫非是炮灰的本性?
是的。
我是穿书的,不过不是女主,也不是恶毒女配,就是个普普通通的路人甲。
我们全家唯一有点戏份的就是我的装杯兄长。
他会因为在学堂自尊心受损,针对反派,落得一个凄惨的下场。
十分炮灰本灰。
看完整本书,我只觉得他咎由自取,并不怎么同情。
但我妈并不知道他的尿性,却也不在人前落了他的面子,将他拉到一边,低声说:「云霄,我们要先带你妹妹要去亲戚家住一阵子哦,不能和你的朋友一起玩了。」
不能?!
这话无异于当众打兄长的脸!
少年的脸一下涨红了,眼睛瞪得溜圆,下一刻,他一把抓住女人的手,连声哀求:「母亲,我已经长大了,我可以照顾好庶妹的!你别把她送走......」
说到最后,我哥的声音都哽咽了。
母亲与父亲为难地对视了一眼,却还是提心吊胆:「你能照顾好庶妹?」
顶着同窗们艳羡的视线,兄长拍胸脯保证:「必然,只要我活着,就绝对不让妹妹受到半点委屈!」
我:我信你个鬼!
但爸妈信了。
就这样,我被留在了家里。
爸妈早出晚归,我哥自个儿还得上学。
我本以为他就随口说说,毕竟书院离府邸路程不近不远,恰逢仲夏,日头正烈。
我正欲自己打点,忽闻门扉轻响。
2.
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。
我一回头,就见那小少年满面通红,一边拉着衣襟扇风,一边踢掉布鞋,显是热得不行。
他定是跑回来的,大口喘着气,见我直勾勾地盯着他,稚嫩的声音响起,「妹妹等等,哥哥歇口气就给你热饭!」
我的眸光微晃。
他竟当真赶回来了?
许是怕我饿坏了,没歇几息,姜云霄就往灶房去了。他才入族学读书,个子不高,堪堪比灶台高出一寸,搬了个小凳子踩上去,勉强把娘亲早上做好的饭菜放到炭火上温着。
片刻后。
他见饭菜冒着热气,想也不想就去端!
我的眸子一下瞪大,快步过去:「别——」
话音未落。
「哐当」一声,碗盘摔得粉碎。
姜云霄捂着手指直叫唤,可还不等他缓过神来,余光一扫,看到地上的狼藉和血迹,愣住了。
我顺着他的视线低头看去,只见有碎瓷片扎在我的小腿,汩汩地冒血。
还不等我说话,姜云霄就先慌了神,也不管被烫伤的手,蹲下来看我的伤口,急声道:「妹妹,妹妹你流血了!莫怕,有哥哥在!」
「我不怕——」
我颇为无语,可下一刻。
小少年抬起头,眼眶红透了,隐隐泛着水光,像是下一刻就能哭出来。
蓦地,心口像是被什么东西敲了一下。
我失笑。
明明是他自己怕得不行,还要强装。
可......
好像,也不是那么讨厌啊。
姜云霄不懂包扎,蹲在我腿边,伸着小手,想捂住我流血的伤口又不敢,见血顺着我皙白的小腿蜿蜒淌在地面,愈发慌张,嘴里不住念叨着:「妹妹,无事的,无事的,无事的!」
犹豫了好一会儿之后,他终于忍不住了,腾的站起身,对我说:「妹妹,哥哥出去一会儿!」
说罢,他旋风似地冲了出去。
我:「??」
他去做什么?
还不等我反应过来,就听见男孩极具穿透力的大嗓门:「救命啊!我妹妹要没了!」
「可有人来救救她!」
「快来人啊!」
细听,少年的嗓音里含了哭腔。
也不知道是不是边喊边掉金豆豆。
我的心头微动,可听清他喊的这几句话,顿时两眼一黑,恨不能当场去世。
咱就是说,我只是被扎破一点皮,又不是要没命啊!
3.
但我哥的嗓门大,这一嚷嚷,左邻右舍还以为出了什么大事,正好是做饭的时间,隔壁的秦婶放下锅铲就跑了出来,一把扯住跟热锅上蚂蚁一样乱喊的我哥:「小少爷,出什么事了?!」
见有人出来,我哥淡定地擦了眼泪,忙拉着秦婶的手进屋,指着石化在原地的我,急声道:「秦婶,我妹妹流了好多血!」
在他喊人的这会功夫,血液已经有些凝固了。
虽然看着有些吓人,但实际上并不严重。
秦婶找出金疮药,给我处理好了伤口,又帮着把地上的碎瓷片打扫了,临出门前,叮嘱了一句,伤口不能沾水。
我哥点头如捣蒜。
等把秦婶送走,我哥折返回来,从他的房间里掏出糕点给我,大方道:「妹妹,吃吧!」
说话间,他的嗓音里还掺杂着鼻音。
我细细瞧着他红彤彤的眼睛,该不会把他吓坏了吧?
这般想着,我下意识安慰道:「哥哥,我没事的,你别哭。」
闻言,姜云霄偷偷瞄我小腿的动作一僵,明显有些局促起来,小脸一下通红,梗着脖子说:「我才没有哭!那是外头风大!!」
我的眉梢一挑,目光触及那倔强的小模样:「......」
是是是。
外头风大。
我哥说什么就是什么吧。
那晚,爹娘也知道了这件事,耐心教导姜云霄热饭菜时要戴上厚布手套,不可以直接去端。
姜云霄一脸认真的听完,信誓旦旦地表示这个简单!
明日他保证可以完美完成任务!
但很可惜,他并没有用武之地。
因为,我要回族中女塾去了。大明朝民风开放,女子也可读书,即使我是个庶妹。
原本因为要去族中旁支住,爹娘和女塾夫子说了要转去别处的事情,手续都办得差不多了,现在又不转了,爹娘下了衙后又特地去帮我把手续弄好,明日就可以重新回女塾了。
得知消息的我哥郁闷得不行,背地里气得跺脚,却也无可奈何。
我以为他终于放弃了这一个表现的机会,却没想到。
第二日一早。
我起身的时候,一眼就看见灶房里,小小的身影戴着厚布手套,端出热好的羊奶。
明明才入族学读书,但小少年故作沉稳,和个小大人似的。
见到我,他冲我招招手,开心的喊:「妹妹,快来喝羊奶!」
4.
爹娘起身时见到这幅画面,不禁被逗乐了,夸道:「云霄对妹妹当真用心。」
我哥嘴角一扬又压下,故作稳重道:「身为兄长,疼爱妹妹本是应当。」
见状,爹娘相视一笑,皆觉有趣。
我哥被笑得面颊微红,却也跟着傻笑起来。
窗外,晨光洒进堂屋,照在三人脸上。案几上摆着热气腾腾的清粥小菜,旁边的软榻上散落着绣工精致的香囊荷包,虽略显凌乱却自有一番生活气息,恍若一幅温馨的家居图。
我静静望着眼前的亲人,想到原书结局,爹娘因我哥之事忧心成疾,未到中年便白发满头,面容憔悴,心底忽地涌出一个念头。
我不愿见到那般光景。
我只愿一家人,平安喜乐。
那日之后,我与我哥的关系渐渐亲近。
为了向爹娘证明他所言非虚——
我收拾香囊,他一把夺过:「让哥哥来!妹妹歇着便是!」
然后,累得满头大汗,呼哧直喘。
我:「......」
我想吃糕点,他掏出银钱:「哥哥有银子,妹妹去买!」
然后,背过身去,摆出一副豪气模样。
实则咬着唇一脸肉疼。
我:「......」
这糕点似乎也不必非要吃。
后来,我在女塾读书。
某日放学,见到立在女塾门前不远处的少年时,我愣住了。
姜云霄背着书囊,与几个同窗站在一处,兴奋地朝我挥手:「妹妹!」
也不知他在同窗面前说了什么,见我站在原地,他大步走来:「妹妹,兄长来接你回府了!」
旁边有人在他这话后开口。
「云霄,你妹妹生得好小巧,当真可爱。」
「确实,甚是可爱!」
我哥的虚荣心得到满足,眨着眼睛,一脸期待地望着我。
我:「??」
思及什么,我甜甜唤道:「兄长~」
一听,兄长嘴角翘得老高,得意的不得了:「哎,妹妹,兄长在!」
几个少年:「......」
我:「......」
见过炫富的,见过炫貌的,倒是头回见炫妹的。
我又好笑又无奈,到底还是拉住兄长的手:「走罢,该回府了。」
兄长嘿嘿直笑,声音温柔了许多:「好~」
这一接,便成了习惯。
直到我入学堂读书,我哥每日放学后都会与我同行。
5.
自然,他放学比我晚些,多数时候都是我等他。
渐渐的,我也习惯了。
直到某一日。
放学后,我在学堂里多等了整整一个时辰,将明日的功课都预习完了,往窗外一望,仍未见到熟悉的身影。
临近冬日,日短夜长,天色已然暗了下来。
我心头一跳,隐隐生出几分不安。
姜云霄如今在族学读书,与我所在的学堂相距颇远。
我没多想,收拾好书囊,跑到族学他的院落一看,只见里面零星还有几人,但一眼望去,并无姜云霄的身影。
院中有几人面熟,见我独自跑来,面露讶异。
其中一人挠了挠后脑,纳闷道:「姜公子一下课就走了,今日夫子未曾留人,比往常还早了一刻钟呢。」
闻言,我愣了一下。
比往常还早就散学了?
但我也未多言,转身就往外走。
或许他临时有事,这才未来寻我?
那现下应当已经回府了罢。
但出乎我意料的是,姜云霄是在我之后才回府的。
娘亲已在准备晚膳,见他这般晚归,自然问道:「去做什么了,今日怎未与妹妹同行?」
闻言,我侧目看去。
只见少年青丝沾汗,明明深秋时节,却出了一身的汗,面颊微红,像是跑回来的。见我安然坐在软榻上,他松了口气,解释道:「我有些事耽搁,本想着晚些与妹妹同行的。」
听见这话,娘亲不再多问。
我多看了他一眼,不知是否是我看错,他的嘴角怎么破了?
可是与人动手了?
这个念头转瞬即逝,我也未放在心上。
直到次日上学。
第二节课后,大课间时,我的同窗上完茅厕回来,看向我的眼神有些怪异:「姜清歌,你兄长可是唤作姜云霄?」
我点了点头,未曾否认:「正是。」
姜云霄常来接我,不只是他们院的人,就连我们学堂的人都已知晓他了。
最初还有人打趣过我和他的关系,后来知晓我们是兄妹后便不再多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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