设置
书架
设置
阅读主题
正文字体
雅黑
字体大小
A-
18
A+
页面宽度
900

第一章




每次和竹马缠绵后,他都会在佛龛前跪拜一个小时。

我原以为是他信仰的虔诚。

没想到,是他在洗刷自己的罪孽,

而我,就是那个罪孽。

第999次缠绵后,他比往常都要疯狂。

却没有在佛龛前跪拜。

我以为是他终于想通了我们的关系,准备公开。

却意外听到了他的电话:

“真的吗?潇潇,你真的怀了我们的孩子?”

“你放心,月底咱们就举办婚礼。”

我捏着准备当作惊喜的孕检单,茫然看着他问:

“你要结婚了,那我呢?”

路誉北笑了笑:

“你?我们不就是床搭子的关系吗?”

“你不会以为咱俩在一起了吧?”

我和路誉北青梅竹马二十年。

又瞒着所有人耳鬓厮磨了十年。

我一异性朋友他会吃醋,过生日晚一秒钟发祝福他都会生气好久。

十年里,我们除了正式官宣外,什么都做过。

可现在,他却说,我们只是“床搭子”。

冰冷的三个字叫我的脑海中轰隆一片。

待他走后,我给教授打了个电话:

“教授,您说的那个秘密实验,我报名参加,从此世间再无林知意。”

1

“林小姐,您的身份证件已注销完成,这是您的新身份,请拿好。”

我看着秘密实验开启的日期,和路誉北与楚潇潇的婚礼,

刚好在同一天。

我点了点头,从实验室出来后,

接到了路誉北打来的第33通电话。

他的口吻有点急:

“林知意,你不就是回家拿点换季的衣服。”

“怎么给你打了那么多电话都不接。”

我迎着风,声音瓮声瓮气的有点听不清:

“家里有点事,我明天就回去了。”

听到我说完,路誉北好似松了口气,

像往常一样玩世不恭的说着:

“那成,明天我去机场接你,带着潇潇,正好潇潇还准备让你做伴娘呢。”

他轻描淡写的说完,我深吸了口气,

没叫自己波动的情绪,被电话那段察觉。

看着手上的孕检单,我不禁想到了路誉北对楚潇潇那个孩子的憧憬。

或许,不被父亲期待的孩子,也不该来到这个世界上。

转天,我下飞机后准备去医院做预约好的人流手术。

刚好在接机大厅看见了路誉北和楚潇潇。

他们身上一个穿着蓝色衬衣一个穿着蓝色旗袍,

登对的刺眼。

而那件蓝色衬衣,还是我给路誉北买的。

更是我临走前,亲手为他熨平了上面的褶皱。

看着他们走来,我没有说话。

楚潇潇挽着路誉北的胳膊,看向我有些玩味道:

“知意,你这次回家的时间好久,该不会是回家相亲了吧。”

“正好,可以带来我们的婚礼,做个伴郎呢。”

她笑得自然,路誉北的脸色却有些僵硬:

“林知意,你才多大,就这么恨嫁?”

“相亲市场上那些歪瓜裂枣,你也看得上?”

“该不会是因为我和潇潇要结婚了,就故意找个人,来气我吧?”

他挑了挑眉,轻松的语气里,让我找不到半分他真的不悦的证据。

他的话,更像是一种嘲讽。

嘲讽我的不自量力和不知好歹。

楚潇潇和我,曾经是一所大学的同学。

她和路誉北的相识,还是由我撮合。

楚潇潇出身寒微,在大城市面试时屡屡受挫。

是我介绍她去了路誉北的公司实习。

那时,路誉北还很生气:

“你交了新的朋友,是不是就不爱我了?”

“知意你不要总把心思花在别人身上,你多想想我,好不好?”

我依稀记得那天他捧起我的手,抚摸上他脸颊的画面。

一旁的楚潇潇看得红了脸,说路誉北对我真是情真意切。

那会儿,我们确实情真意切。

可没过半年,路誉北情真意切的对象就变成了楚潇潇。

此时面对路誉北的嘲讽。

我苦笑一声,没有承认,也没有否认。

只看着镜子里自己身上几日都没有消散的红痕,觉得讽刺。

楚潇潇却没有丝毫的介意,反而大度的走过来亲昵搭上了我的手腕。

我没有拒绝,任由她拉着我走到了快出机场的位置。

路誉北前去打开车子的后备箱,我也刚想抽出手拿着自己的行李放到他的车上。

身旁的楚潇潇却突然大喊一声,重重跌倒在了地上。

她痛苦的捂着肚子,哭得撕心裂肺:

“知意,我知道你讨厌我嫁给誉北,但我肚子里怀是誉北的孩子,

你怎么能这么狠心......”

我茫然无措的看着眼前这一出闹剧,

还没等我解释,

路誉北突然冲上来一把推开了我:

“林知意,你对潇潇做了什么!”

他的力道之大,让我一下子撞到了旁边的立柱。

仿佛我真的是那个残害他妻儿的凶手。

我撑在地面上的双手冰冷,小腹突然的坠痛让我感到一股暖流涌出。

我很清楚那是什么感觉,下意识喊出路誉北的名字:

“誉北!我......”

可没等我说完,路誉北已经抱起楚潇潇离开了原地,

连看都没有看我一眼。

看着白裙上醒目的红色,我艰难的爬起,

可是眼前的黑暗,还是让我瞬间失去了意识。

再醒来时,我躺在冰冷的手术台上。

小腹下流出的血液越来越多,我苍白的咬着下唇,

听到医生有些抱歉的对我说:

“林小姐,您现在必须进行清宫手术。

只是......路少他把所有的麻药都拿去给楚小姐了。”

眼泪无声的从眼角滑过,我不知道是处于对那个孩子的惋惜,

还是对这段感情的心痛。

只记得无麻人流的几个小时里,

冰冷的金属钳着我身体里整整钳了101下,每一下都疼得撕心裂肺,入骨入髓。

胚胎一点一点被拿掉,我对路誉北的爱意也消散殆尽。

2

独自在医院住了三天后,我身上还是时不时有淋漓的鲜血涌出。

医生说,这次清宫手术损伤很大。

很可能以后,我都无法有孩子了。

我攥着双拳,没有落下一滴眼泪。

也许泪水早就在路誉北亲手推开我的那刻,就流干了吧。

这天,我刚做完检查,准备回到病房。

路誉北的电话突然打到了我的手机上:

“林知意,你在哪?快来我家一趟。”

“潇潇现在需要人贴身照顾,你自己造的孽,得自己还吧。”

他说得焦急又绝情。

好似我认识了二十年的那个人,不是他。

也好似他从未认识过我。

虽然我不欠他什么,也不需要换什么,

但家我还是要回的。

从医院出来后,我回到了和和路誉北居住的公寓。

只是家里分外安静的异常,我尝试着叫了几声兜兜的名字,

都没有任何反应。

以往我回家后,兜兜都会第一时间冲到门前接我。

我有些紧张,冲到客厅问向路誉北:

“兜兜呢?”

没等他开口,楚潇潇穿着我的睡衣闲庭信步走来,轻飘飘的说着:

“那只大胖猫啊,丢了。”

“我不过就是换了身衣服,它就冲我呲牙咧嘴的喵喵叫。”

“真是晦气。”

说着,她又抚摸上了自己的肚子。

“那猫也不知道有没有弓形虫,再吓到我和孩子。

我一看,就把它丢了。”

那是我和路誉北养了十年的猫!

他们怎么能!

“路誉北!兜兜要是出了什么事,我不会放过你们!”

我大喊着冲出公寓,朝兜兜平时爱玩的地方,

找了一圈也没有找到。

一遍遍的呼喊下,我的声音嘶哑,无力的瘫坐在地上。

天边飘下的雪花冰凉,几乎要将我淹没。

就在我感到身体僵硬时,身后突然有一把大伞盖过我的头顶。

“你怎么在这?我找了你一圈。”

路誉北熟悉的声音响起,我艰难回头,

挂满泪痕的脸颊,看得他微微皱了皱眉。

将我带回家后,路誉北有些心虚道:

“兜兜的事情你别急,等我安抚完潇潇,就帮你去找。”

他敷衍的话是多么可笑。

如果他真的爱兜兜!怎么会放任那个女人把它丢了出去!

我不想再和他多说,准备上楼去换件衣服。

可是他却突然将我拦住,指了指杂物间的一只箱子说:

“你的东西都在那,换完去给潇潇煲个汤,道个歉吧。”

“她毕竟,是个孕妇。”

几天不见,原本摆在家中各处的物品,就像垃圾一样被他丢在一个纸盒子里。

里面不光有我的衣物,还有这些年我们之间互送的每一件礼物。

看样子,这十年,在他心里不过是个笑话。

我笑了笑,顺从他的意愿换了身衣服,

走到厨房,用新鲜的食材给楚潇潇煲起汤来。

只不过,路誉北,如果你知道我也怀了你的孩子,

我们的孩子还在三天前被你亲手毁掉,

又会怎样?

我苦笑着,突然想起那张孕检单还在楼上的卧室。

随即把火关小,跑到楼上去找。

可是原本我亲手布置的卧室已经大变了模样。

看样子,那张单子有没有,已经不重要了。

再下楼时,路誉北突然出现在了楼梯间。

“你上楼要找什么?你的东西,我都拿到楼下了。”

“毕竟潇潇......”

他又拿楚潇潇当作说辞,我一把撞开他,

冷声道:

“没找什么,你既然这么爱她,又何必让她穿别人的衣服。”

“不如多给她买点新衣服,不知道以为她穿不起呢。”

我说的直白,路誉北罕见的没有辩驳。

甚至有些抱歉的揪着我的袖口说:

“知意,我知道你不喜欢我和潇潇结婚。”

“但是,潇潇怀了我的孩子,我不能不负责啊。”

“你最知道了,我一直都想要个自己的家。”

我当然知道,路誉北小时候父母离异,

借住在我家。

那时候他每年生日许愿,都是想要一个自己的家。

以后有自己的孩子一定会给他一个安稳幸福的家庭。

我又何尝不想给他一个家?

可是他一边和我缠绵,

一边又和别的女人怀了孩子,就是他口中的负责了吗?

我懒得理会他的虚伪。

甩开他要走。

手机上突然传来一条航空公司的消息。

屏幕上的信息不知怎的传入了路誉北的眼中,

他一把拦住要离开的我:

“知意,你不是刚刚从家回来,怎么又要回家?”

3

我的语气平静,随口解释着:

“家里最近事情多,爸妈叫我回家处理一下。”

我的解释下,他抓住我的手指却迟迟没有松开。

直到楼下楚潇潇娇滴滴的一声呼唤:

“誉北,这个汤怎么还没好?我和宝宝都饿了。”

我和路誉北一前一后下了楼,

楚潇潇正抚着自己微隆的小腹站在厨房里,

准备去碰灶台上的砂锅。

路誉北看见一个箭步冲过去有些心疼道:

“潇潇,你怎么能做这样的事,你快去休息吧。”

“这些事,就让知意做就好了。”

楚潇潇的脸颊上露出一抹得意的笑容。

我知道她是故意给我看的。

给我看看曾经扬言爱我如命的男人,

是如何把她捧在掌心。

可她不知道的是,我已经不在乎了。

我走到厨房,掀起锅盖想看看汤熬的怎样了。

站在我旁边的路誉北不知怎的,忽然错愕的喊起一声:

“林知意,你怎么......”

他双目瞪圆,指着我裙摆上的血迹。

终于,他还是看见了。

我笑了笑,没有说话,也没有解释。

路誉北突然激动起来,将我从灶台前一把推开。

“林知意!你来这种脏事不早说!这汤喝不得了,快点倒掉!”

脏事?

我茫然又陌生的看着眼前的男人。

无法将这两个字和自己联系到一起。

纵然是他误以为我的生理期到了,可这件事和脏事扯得上什么关系?

我的嘴唇一张一合着,路誉北怒气冲冲指着我的鼻子就骂。

“我和潇潇都是修佛的人,佛门最忌血腥!你这是故意恶心我们吗?”

佛门忌血腥?那这锅里的荤腥又算什么?

那曾经我每次生理期时,他无微不至的贴身照顾又算什么?

原来,一个人爱上另一个人,会变成另外一副样子。

我看着路誉北当着我的面捻着手上的佛珠,念起了大悲咒。

就像我们曾经缠绵后的忏悔一样。

他在消除自己的业障和罪孽。

而我就是他的罪孽。

我嗤笑一声,紧咬着牙关,端起那一锅熬好的汤倒进了下水道里,

连同杂物间的那只纸箱子也丢进了垃圾桶。

十年,我和路誉北这十年的爱意,终究还是彻底消散了。

就在我最后一眼流连着这处住了十年的房子时,

脚下传来一阵喵喵的叫声。

我俯下身,居然是兜兜出现在了我的脚下。

眼底的热泪涌出,我紧紧抱住了我的小猫,

“兜兜我们走吧,

这里,再也不是我们的家了。”

带着兜兜到了酒店住下后,我有些累了,在沙发上沉沉睡去。

这一觉,我的脑海中好似走马灯般,

回忆着我和路誉北之间的种种。

8岁时,我们第一次认识,他将自己最喜欢的玩具送给了我。

还说要保护我一生一世。

18岁时,我们第一次醉酒后初尝,从此一发不可收拾,缠绵悱恻了十年。

十年间,我们幻想未来我们会过怎样的日子,也幻想过彼此老了之后的样子,

只是没想到,这一切,一件都没有实现。

到了28岁这年,我们终究还是走散了。

其实也许,他的未来里,从来都没有我吧。

转天醒来后,我打开手机,我看见了路誉北发来的几十条消息。

有道歉自己的态度不好的,

有问我去了哪里的。

他的关心轻轻飘飘的,像以往十年来的每一次一样。

以前,我们每次吵架后,路誉北都会很快的和我道歉。

只是过不了多久,他还会再犯。

可我因为爱他,所以,一次次原谅他。

只是这次,我不会了。

我拉黑了路誉北的联系方式,

独自安静的渡过了海城的最后几日。

飞机起飞前一天,医院给我打来一个电话。

说我上次走的匆忙,还有些药没有拿。

想到自己恐怕再也不会回到海城,

我从酒店打了辆车去了医院拿药。

刚从科室出来,一个熟悉的身影,出现在了我的面前。

“知意?你怎么在这?知不知道,我找了你多久?!”

路誉北不管不顾,张开手臂,将我一把搂入怀中,

声音都带了哭腔。

他好像真的很怕,再也找不到我。

可是,如果他真的在意我,又怎么会一次又一次做出伤害我的事情?

“找我做什么?婚礼缺伴娘啊?”

我边说边笑着将他从我身前推开。

路誉北的脸色却十分苍白,看了看我身后的科室说:

“知意,这是产科,你又没结婚,来这里做什么?”

捏着手中的检查单,我笑了,笑的释然:

“我是没结婚,但也有过男朋友,来检查一下,不也正常吗?”

正当路誉北还想说些什么时,科室里的医生走了出来。

看到门前的我们两个说:

“你就是她男朋友啊,正好我这有几个用药后同房的注意事项,和你说说。”

被医生拉住的路誉北,看向我,眉头紧簇,

“知意,你到底怎么了?”

医生看着他的疑问,有些恼火道:

“你自己做的事你不知道?你女朋友都流产了,你还在这问怎么了?”

继续阅读请关注公众号半字书香回复书号53918

===>戳我阅读更多章节<===