顾枫开始倒数：“十...九...”
我已经分不清那是泪水还是血水，只知道死命地往前爬。
我离马桶越来越近了，几乎伸手就可以触碰到。
顾枫却一脸恶劣地朝我走来，他“一不小心”踩住我那只，只剩一丝血肉连接的断手。
“哎呀，姐夫，真是不好意思呢，但是我在床上太累了，现在脚突然没力气，抬不起来呢。”
杜清露及时为他续上了倒数：“五...四...”
我一咬牙，使劲儿往前爬去。
顾枫眼里的得意很快就被惊恐代替，“啊！”他惊叫一声，脚瞬间离开那半只断掌。
“真是个疯子！”
他恶狠狠说道，可我却满不在乎。
因为我早已千疮百孔，痛不欲生，身在人间，却堪比地狱。
而刚刚只不过舍去一块肉而已。
我的头向水面伸去，马上就要触碰到，我激动地留下血水。
“我的头，也好晕啊！”
顾枫一个摇晃，手摁在了抽水键上，一阵水流过后，再无痕迹。
我双手颤抖地悬在马桶上方，泪水汹涌而出，我张大嘴，却发不出一丝声音。
顾枫满脸无辜：“姐姐，都怪我，偏偏那个时候头晕。”
杜清露犹豫一瞬，还是揽住了顾枫。
“不怪你，是他坏事做尽，遭报应了，他活该！”
我的信念瞬间崩塌，喉头哽着的那口气，虽然咽不下去，却也散了。
我万念俱灰，摊在地上，身体也到了强弩之末，越来越冷。
杜清露瞧我一眼，眉头拧起。
“别装了，你不想道歉就算了，我也不逼你，不过你也别想离开我身边。”
“那些疯话不要让我再听到第二次，否则我真的会当真，就算你再下跪求我也没用的，这是第一次，也是最后一次，就算你找我爸也没用。”
“小枫吃了亏，我现在要去补偿他，你好好反省一下。”
杜清露牵着顾枫走了，我的视线开始模糊，她的话很远又很近，但就是听不清楚。
我好困，好累，脑海里开始不受控制地走马灯。
周遭的一切都在离我远去，渐渐安静下来。
恍惚中有人朝我跑来。
只是怎么会是他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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