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喂，张哥，那边那个小孩儿是怎么回事？都在那待了一晚上了，怎么没通知家里人来接？一个女警官打着哈欠向身旁的值班民警老张问道。

“嘘～你可小点声吧，咱们局里就数你嗓门最大。老张赶忙把女警官拉到一旁小声说道，“那孩子是成林的弟弟！

“成林？女警官听到这个名字感觉有些耳熟。

“哦，对，你昨天才刚调回来，成林……就是最近那个闹得很凶的连环杀人案的犯人啊！

“这孩子爹妈都没了，哥哥刚给抓了，没有直系亲属，只能联系了他表姑，可是人家知道他哥哥杀了十几个人，说什么也不愿意来接他，唉，真是可怜……

听到这里，女警官下意识地向成浩看去，却没想到，成浩也正在看着她，两人的目光一下子撞到了一起。

“他哥哥……的案子进展的怎么样了？

“唔……全招了，对犯罪事实供认不讳，就是凶器现在还没有找到，成林怎么都不肯说，也不知道为啥……

“不过这家伙肯定是死刑没跑了。

“这么痛快就招了？杀人动机是什么？女警官很是好奇。

“好像是因为报仇，他杀的那十三个人据说都跟他爸的死有牵连，不过这小子也真是心狠手辣，十三具尸体就没有一具是全须全尾的，全都被剥了皮割了头。

“还有两具被剔的就剩下骨头，你说说这得是有多大仇啊，那死相甭提多惨了。老张说着打了个寒颤。

“下手这么狠！那局里是怎么抓到他的？

“嗯，这个嘛……说来也奇怪。

“从第一个被害者遇难到现在，总共一年零八个月，这小子犯案手法极其老练，现场压根就没留下一点痕迹，局里一点头绪也没有……

“可你猜怎么着……老张的表情突然有些古怪。

“最后一起案件的第二天下午，成林这小子往警察局送了封举报信，把自己的姓名，家庭住址，甚至电话号码，犯罪手法全部都写的清清楚楚……

“他自己把自己举报了？女警官一愣。

“是啊，你说说这小子搞的什么鬼，不直接自首，非要搞这么一出，听刑警队大强说，抓他的时候，他还正在家里给他弟弟过生日呢，这小孩儿被这么一搞，得留下多少心理阴影……

老张说的起劲，口干舌燥，转头去找茶杯。

可等他回过头来，女警官已经没了影子。

女警官走到成浩面前，慢慢地蹲下了身子，让坐着的成浩可以直视她的眼睛。

“你叫什么名字？

话音刚落，一股子浓重的鱼腥味扑面而来，让她不禁皱了皱眉头。

成浩下意识地紧靠在椅背上 ，跟女警官保持着距离，轻声缓缓答道，“成浩……

“你肚子饿吗？

成浩摇了摇头。

她本来是想抚慰一下这个可怜孩子的阴郁情绪，可成浩的平静，倒是弄得她自己不知道该怎么办了。

“没事的，不用安慰我……

“我知道我哥是杀人犯……

成浩的话让她刚到嘴边的安慰扑了个空。

“你要是想哭你就哭出来吧，一直压抑自己的情绪会憋坏的。

“这个世界上真的有公平存在吗？

成浩抬起了头，用他那遍布红血丝的眼睛直视着女警官。

女警官愣住了。

看着成浩瘦小的身躯，沉重的悲伤一下子击中了她，让她把想要说出口的话又全都吞了下去

“一年多以前的那个晚上，我现在都还记得很清楚，我哥他脸上的表情……身上的味道……

“跟我第一次杀鱼之后的一模一样……成浩嘴角带着惨白的微笑。

“那些人应该是我去杀的......

成浩平淡的语气却在女警官心中掀起了万丈波涛。

“你？杀人？可……你还是个孩子啊……

成浩嘴角带着惨白的微笑，“我今年十三岁，家里我妈的那张黑白照片摆了十三年，直到前年，一张照片变成了两张，现在马上又要有第三张了……

成浩瘦小的肩膀不住地颤抖，他死死地握着椅子，扶手吱呀作响，双手没有一丝血色。

“我已经没有什么可以失去的了。

说完成浩起身自顾自地向着门外走去，只留下女警官自己蹲在那里，耳边不断回响着那个十三岁孩子的不甘。

“喂，你要去哪……

成浩出了警局，天边的太阳刚露了头，他一时也不知道该去哪里，四处瞎晃了一会儿，竟然到了棚户区的菜市场。

今天是周末，菜市场的人比往常多了不少，拂晓前的天空露出了鸭蛋的灰绿色，四周的叫卖声，让这本应孤寂的清晨多了些市井气。

成浩吐了口浊气，慢慢走向他无比熟悉的鱼摊，摊位上已经摆满了早上刚捞上来的新鲜活鱼，李老板却是不知去了哪里。

他四周环顾了一圈后，径直走向了摊子最深处的大鱼缸，缸里养着几条观赏的热带鱼，这是李老板的一点小爱好，成浩撸起袖子，手伸进浴缸里摸索着，鱼儿被吓得四处逃窜。

“噗一个细长油纸包被他捞了上来，被绳子绑的严严实实，成浩慢慢解开了绳子，就在打开包裹的一瞬间，红光闪过，成浩一脸诧异。

“这是……这是什么东西！

原本细长的杀鱼刀此时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，

原本漆黑的刀刃上此时多了一条暗红色的细线，闪烁着红色的光芒。

刀身布满了类似丝绸织纹般的脉络，这些脉络形成了犬牙交错的锯齿，让整把刀都多了一丝血腥之气，刀柄的截面上也多了两个歪歪扭扭的小字，“立命。

杀鱼刀发出阵阵嗡鸣，就仿佛一个婴儿向着他撒娇，很是诡异。

他的手不由自主地向着刀柄摸去，熟悉的触感，但是又多了些许陌生。

“哎，浩子……